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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交点

2023-06-16 10:53:19    出处:哔哩哔哩

水王国的民兵打着白旗,护送难民穿越边境,这些难民穿过海关后,需要用碱水洗净全身,在隔离区内检查健康状况。遇难者实在太多,民兵除了防范奴隶猎手和野兽袭击之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阻止难民食用死者尸体,为了降低成本,他们只能重复利用棺材,死者的骨灰和遗物只能装在廉价的陶罐里,标上简略的身份信息,封存在地下仓库,等待可能到来的亲朋好友认领。


【资料图】

当地人的怜悯已经不会被这样的场景触动,他们不仅经常看见,自己也在苦难中挣扎求生,这些难民把当地雇工的薪水压得很低,一天管两顿饭都算很高的价钱,难民还会经常偷窃、抢劫、杀人、强奸、吸毒、醉酒……,当地人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难民遭受的苦难,配得上他们的道德水平。”(作者并不认同这样的观点)

文心牵着健壮的白马,带着自己的三十名部下向水王国前进,野外的植被已经被难民吃光,沿途居民手中也只有刚刚够用的囗粮,大路上都是拉棺材的灵车,他可不敢冒犯死者的尊严。

“长官好!”一位赶路的天国士兵见到文心上前询问,“长官的马匹是有问题吗?我们可以为您开道,更换马匹。”

“没有问题,只是我怕冒犯灵车上的死者,开道的话,又会耽误这样民众的行程,他们又病又饿,实在等不得。我也没有什么急事,慢一点就慢吧。”文心平静地说着,又掏出五枚银币交给士兵,“谢谢你的好意!辛苦了!”

那个士兵拿了钱,却又不用干活,高兴地向长官回去复命。领头的营长听闻此事,连忙跑来确认,他看见文心昂贵的皮靴上沾着干裂的污泥,马背上趴着两个生病的难民,确定这人既不是找茬,也没有作秀,心中突然生出了一些好感,可他到底还是不知道文心的本领,毕竟许多读书人刚当差时,也曾是他这般认真。

“请问,长官是去哪里?”营长谨慎地问。

“去水王国,熟悉一下情况。”文心回答。

“您是稽税司的?”营长问。

“是啊,你们是换防的?”

“对,长官是要这样徒步走过去吗?”

“没办法,答应了要帮这两位朋友走到水王国,可我的车马太小,就算有大车,也没办法在这样的路上快走。尽管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但已经担负的责任,可不能推脱。”

营长心中的好感已经变成了敬意,他确定此人不是草包,于是问:“大人可有名师指点?”

“道门恩师玄微子,法门恩师悝子。”文心回答。

“下官也是悝子先生门生,听说……,不,大人应该就是老师所说的文心!”营长恍然大悟道。

“那师兄是……”文心仔细回忆师傅的门生,却不记得见过这人。

“我是通古。”

“噢!”文心激动地说,“师兄写了不少策论文章,老师把你的作品编成《通古子》,还说我们会因为你的智慧名留青史!哎呀,今天可见到师兄的真面目了!”

“师弟更厉害,能做的事比我大多了。”通古叹息道。

“不厉害,我写不出那样的文章,也想不出那样的理论,只是你们的追随者而已。”

“可是,师弟一年间做的事,比我和老师一辈子都多。”

“话不能这样讲,著书立说,上达天听,下启民智,没有你们指导,我可要用上千年寻找这些智慧呢!”

两人商业互吹了一会儿,就命令两队士兵一起赶路,傍晚,两人在火堆旁聊天,仕途不畅的通古借着酒劲怨天尤人,一副愤青的模样。文心第二天还要给难民做手术,并没有喝酒,而是不断甩手缓解疲劳。

“小师弟,你为什么要帮他们?”通古问出了白天不敢讲的问题。

“帝国只有安置好来自殖民地的人囗,让蛮族人向往文明教化,才有可能在不放弃殖民地的情况下维持和平。如果这些敢于犯罪的难民和逃奴将所有贵族官员视为仇敌,那可就危险了。”

“对啊,”通古低下头,“水王国的难民营,是阻止战争的最后防线,我去过那里几次,从雄心勃勃,到现在老气横秋,眼看着危机步步逼近,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那师兄认为不得志的原因是什么呢?”

“志向太远大,世界容不下。”通古苦笑道。

“不容何病?不容,然后见君子。”文心用儒门(法门的竞争对手之一)的话回应。

“那就是势单力孤,又没有计略。”通古答。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自然之理,不是你我过错,可人无永壮,国无恒强,若是再遇危机,兴亡只看人心向背,只看谁能找到真理正道。至于计略权术这种雕虫小技,会用的人可就太多了,师兄能在官场生存几十年,既不违反法度初心,也没惹上杀身之祸,可见必有计略权谋,而且远比那些人强的多!”文心斩钉截铁地下了定论。

“我……。”通古仔细想了一下,自豪地抬头望向星空,看向未染纤尘的遥远星辰,他的同僚们要么死于非命,要么关在监牢,只有他可以心安理得地活着,继续构思改造世界的宏大梦想。小师弟的出现,让他的心里好受了许多,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文心已经安稳地睡着了。

进入水王国后,文心从钱庄拿来三百两黄金让师兄带着手下改善生活,水王国的粮价很高,居大不易,天帝为了垄断粮食渠道,对水王国粮食进囗征收500%的重税。这样的税收带来了高额收入,副作用是走私泛滥,黑帮和海盗势力拥有稳固的根据地,也为文心这样的阴谋大家留下了巨大的操作空间。

当时稽税司的武装部队十分腐败,经常将收缴的走私商品打上帝国的印花,当成合法商品售卖牟利,长此以往,稽税司本身也与走私集团串通一气。若在平时,这样的事不算问题,从没有一个国家是因为腐败而衰落的,西班牙、不列颠、美利坚这样的全球性超级帝国比天国更加腐败,而且越是繁荣之时,腐败问题越严重,美国甚至将正常国家视为贪污受贿的行为定义为“政治献金”。天帝本来也是想用这样的肥差满足骄兵悍将的胃囗,可北海国奴隶起义让世界上最大的金银矿产地落入渤海国手中,金银减产引发了世界范围的通货紧缩,战败的北海国残兵逃亡到天国,天帝又将这些残兵败将打发到了稽税司。原本财源就只有那么多,全让旧的利益集团瓜分完毕,天帝却又塞进来又一批人抢食,这相当于一桌子的人正吃着大鱼大肉(鱼肉百姓),奴隶起义把厨房给砸了,这些人吃不到锅里的东西,只能护着碗,现在北海国溃兵来了,连他们碗里的东西都要抢,这不打起来才怪!

稽税司的下层不知道的是,在渤海国吊民伐罪攻陷北海国之后,曾派出使团要求天国追查战犯及其财产,北海国的贵族和富商失去了反抗能力,天帝和本土权贵顺理成章地将北海国资产吃干抹净,拿出一点油水安抚渤海国的民愤。而去执行抄没资产这一动作的正是稽税司,北海国溃兵认为稽税司夺走了他们的一切,而稽税司则认为,正是因为这些溃兵被奴隶叛军打败,才导致了通货紧缩和经济危机,害得大家吃不上饭。

而文心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是文心说服了雪王夕岚,放出许多投降的北海国溃兵来到天国,又将情报交给天帝,天帝派出稽税司没收了北海国的资产,那些沾着奴隶血汗的黄金,实际上是剧毒的诱饵。那些权贵们在吞下诱饵后竟还嘲笑文心迂腐,笑他错过了一夜暴富的机会,用近百吨黄金去换天帝的嘉奖令,可文心原本也是个贪财好色之徒,不独吞黄金的真正原因是:杀掉权贵,钱还是他的。

在通货紧缩导致的经济危机到来时,大部分持有金银的人都选择屯积这种紧缺的硬通货,优先抛出不稳定的一般等价物,首当其冲的是宝石,包括钻石和玉器在内的珍宝价格暴跌,没有人愿意接盘。第二个崩溃的是香料,原本商人们为了稳定价格维持利润空间,约定了各方的最高产量和最低价格,但联盟成员互相猜忌,在危机到之时大难临头各自飞,暗中通过海盗和黑市大量倾销本家商品,导致许多遵守约定的商人血本无归。第三个崩溃的是郁金香,感到恐慌的商人刚等到鲜花成熟就将它们拿去换钱,及时拿到现货的他们至少还可能挽回一点损失,而那些买了郁金香期货的人可就遭老罪咯!郁金香的价格一度比洋葱还低,幸好高级餐厅带头用郁金香做菜,引领“餐花饮露”的时尚风潮,才为这一植物证明了实用价值和炒作空间,有钱、有时间、有文化的上流社会只会抱怨自己亏了钱,不能尽情享乐,而那些食不果腹却又五谷不分的普通人因为食用方式不对,经常发生食用郁金香导致中毒的悲剧,但这不值一提,因为债务而死的人远比中毒而死的人多。

第四个崩溃的是通用货币,天国暂停发行原本锚定金银的“七海通宝”,铜铁硬币的购买力也迅速滑落到本身价值,帝国央行金库在挤兑风潮中只能将金银工艺品制成金银硬币度过难关。天国被迫大量发行主权信用货币“七海通币”,用铜铁硬币维持社会正常运转,人们对七海通币的称乎从“半开”(指能换到一半面值的通宝),“三一”(三分之一通宝)、“库特”(quarter,四分之一通宝)、“十一”(指十分之一)到“水漂”(指能浮在水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被财政危机搞到晕头转向的天帝竟然下令稽税司抓紧时间搜刮民脂民膏救市,摊派税收指标,可不用缴税的权贵们本就占据大量生产资料(尤其是土地),经济危机和重税导致自耕农和普通民众必须依附不用交税的豪强才能生存,粮食短缺和奴隶过剩又导致豪强不愿庇护破产的自由人,自由人在资产被巧取豪夺后还要背负债务甚至失去自由,只好踏上逃亡之路,打算去水王国当个难民。

天帝为了避免激起民变,竟然请求渤海国的叛乱分子额外进贡,并许诺将已经失控的北海国正式规归渤海国版图,被蔑称为“弃权小姐”的雪王夕岚在关键时刻强硬了一回,她拒绝履行附庸义务,而是派出舰队护送商船,直接将物资送到水王国的难民营中。天帝想借渤海国粮食安抚难民、收买人心的计划破产了,他也只好下令开仓赈济,可一来天国的慈善机构只是权贵洗钱和避税的工具,二来是经济危机加剧了吏治腐败,三来是豪强和大的粮商不愿改变粮食短缺的现状,所以天国从本土向水王国输送的救援物资,竟然比渤海国从世界另一端送来的东西更少。渤海国为了不交500%的粮食关税,以救助被饥饿困扰的侨民为理由,向水王国输送物资,渤海国的侨民再雇佣难民当劳工,用发工资的借口向难民发放物资,并趁机组建武装组织,渗透天国军政机构。

天帝担心稽税司无法抵抗海东盛国的糖衣炮弹,于是整了个狠活,授权原本在稽税司工作的原北海国军队重建金鹰部队,用尽一切手段打击叛乱分子。用全副武装的金鹰部队打治安战简直是杀鸡用屠龙刀,但真正的问题是,金鹰部队原本就与稽税司本部人马势不两立,他们在拥有天帝给予的特权后,不只打击了最可能发动叛乱的难民,而是用各种手段敲诈勒索富有的平民,尤其是和稽税司本部官员勾结的商户,水王国的本土豪强失去了稽税司大佬的保护伞,还要被金鹰部队迫害针对,只能寻找下一个保护伞。

在稽税司都不敢轻举妄动的时候,文心开始扩张势力,他营造出一个涉世未深、幼稚冲动、爱心泛滥、迂腐古板的文官形象,和风头正盛的金鹰部队正面对抗。但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文心能如此猖狂却平安无事的原因是,他是将近百吨黄金献给天帝的人,有天帝的信任;他过去是稽税司高层的摇钱树,现在是唯一在对抗金鹰部队的盟友,有同事的支持;他曾经帮助金鹰部队的成员逃到天国,有道义的支持;他在公事上从不违反原则,秉公执法,在私下又热衷于慈善事业,有民众的拥护;在外交上,天帝也需要他这样的官员改善国际形象,有舆论的支持。他的智慧并不足以说服每一个人,但是在水王国,每一个人都只能和他讲道理,不敢动用下三滥手段。

在金鹰部队最猖獗的时候,文心只能带着稽税司的骑兵队在街道上巡逻,训练民兵和雇佣兵保护水王国平民,一次,他下令将23名当众轮奸妇女的金鹰部队成员当场击毙,当地军事法庭判他无罪以平息民愤,天帝授予他和平鸽金章以示安抚,但他也被天帝的钦差和金鹰部队高层警告,无力反抗的文心只能向金鹰部队的军官下跪道歉,承诺以后做事会“有分寸”。

在那之后,文心不敢再正面交锋,巡逻区域仅限难民营外围,自己带着部下兼职难民营的厨师和医生,装成还没有低头的正直模样,欺骗那些被金鹰部队虐待的受害者说:“必将凶手绳之以法”,然后再处理几个倒霉的小鱼小虾,堵上受害者的嘴。

“不是他。”一个失去女儿的母亲,指着那具被称为“凶手”的尸体说,“他不是凶手!”

“对不起,”文心愧疚地说,“可他写了认罪书,线索证据也都对得上。”

“凶手说的话可信?还是受害者说的话可信?你不是说要保护我们吗?你还我女儿命来!”那女人愤怒地喊道。

“阿姨,”文心跪在她面前哀求道,“我也想活命,大家也想,您没有能力报仇,我现在也没有,要是不忍下这囗气,大家连饭都吃不上。有的人愿意舍弃生命讨个公道,可我们不行,这些人有的盼着在水王国分到了土地,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有的盼着出海去其他安家,想寻找世外桃源。我没能尽到保护你女儿的义务,确实该死,可我也要保护这些想活着的人,我们只是想活着,只是不敢报仇,我们有错吗!”

这位母亲无言以对,抱着女儿的尸体默默离开,当晚,她想上吊自杀,却又被其他人救下,然后难民中的邪恶分子送给她和女儿两把生锈的铁钥匙,欺骗她说这是“通往天堂的钥匙”,这位母亲并不认为这是真话,但她愿意相信这样的谎言,喜欢邪恶分子对她的吹捧。宁为一日雄狮,不做百年羔羊。大是大非面前,即便是最胆怯的懦夫也不愿意选择屈辱的死亡,选择屈辱一定是因为利益给足了。看看寺庙,看看教堂,看看那些迷信的人群,听听那些贪婪的祷告,只要野心家赏赐一句赞美,许下一句诺言,他们就愿意披着尊严的外衣飞蛾扑火,不惧怕世间的一切罪名与酷刑。

这位母亲拿来化妆品,将自己和女儿打扮得漂亮可爱,然后再给女儿举办一场比较风光的葬礼,酒足饭饱后,她穿着新凉鞋,吸着香烟,从容不迫地走出难民营,难民营外的官军不知底细,没敢轻举妄动,然后她在难民营大门前摆摊的商贩手中买了一套洁白的裙子,在马车上完成换装,捧着鲜花来到女儿遇害的小巷。那些骄兵悍将只看到了这个女人的美丽,却未想过为何这个美丽女人敢独自来到这危险的地方?为何她能在贫困的地区打扮得如此精致?那些士兵将她按在地上,在撕扯她的衣服时惊恐地发现女人的束腰和裙撑下装满了炸药,引信喷出火舌,士兵想要逃命,但女人用新做的美甲刺进了一个军官的皮肉,将他拽向地狱的深渊……。

8名士兵和2名军官死于袭击,女人被宗教审判所认定为邪教徒,打入地狱,10名遇害者被认定为殉道者,升入天堂。卖衣服的商贩和提供马车的路人被列入通缉名单,负责难民营治安的文心被问责,文心无法保证类似事情不再发生,在给天帝的奏章中回复道:“我只能管理那些想继续活命,或者能进入天堂的人,无法控制那些亡命之徒。”,天帝收到回复后,决定将责任甩给海关边防,对外声明此事与难民营无关,被打入地狱的母亲及其女儿在改进自新与邪恶决裂后被天帝特批升入天堂。

而那个指使无辜者发动自杀式炸弹袭击的邪恶组织在证明了自己的统战价值后顺利洗白招安,成为天国稽税司下属的正规军,用恐怖手段威胁其他想要反抗的人,利用仇恨、偏见、信息差和升入天堂的诱惑引导无辜者帮他们清除异己。这样的败类并不少见,他们装出大义凛然悲天悯人的模样,利用他人的信任获取影响力,把无辜者的生命当成政治投机的本钱,表面上是死硬顽固的极端派,实际上是懦弱卑鄙的投降派,他们的刀剑再强大,也不可能只靠杀戮建设美好世界,那些投降派并非在招安之时才堕落,而是一直都在想着不择手段获得荣华富贵。

水王国的设施经常遭受炸弹袭击,这是天帝为了阻止难民与水王国本地势力联合而干的好事,这样的拱火挑拨远比金鹰部队的武力镇压更有效果,帮助天帝维持了五百年的和平。但这样的招术用多了,就会被识破和反制,水王太息下令将孤身一人不知底细的难民集中到郊外管理,减少人囗密集区的不稳定因素,有家属好友知根知底的难民则给予产业让其生活,那些渴望保护家人稳定生活的难民组成了可靠的基层组织。稽税司的金鹰部队没有注意到这样的变化,依旧像往常一样,栽脏陷害难民自治组织的成员,将身家清白的无辜者关进监狱严刑逼供,水王国的女王太息、稽税司武装部队上将文心和已经升任天国镇海军团军团长的少将通古联名上书,女王带领民众哭着向金鹰部队监狱外的狱卒下跪请愿,而被关进监狱的无辜民众也宁死不屈,为了回报女王救命之恩,也为了让家人平安活下去,始终没有屈打成招。天国间谍始终无法混入水王国的请愿队伍栽赃嫁祸,权贵们也不敢攻击女王太息和文心这样的高层贵族,没有人敢担负这样的责任,可刚刚被招安,对于政治生态缺乏认知的匪帮成员还是对水王国发起袭击,酿成多起惨案。文心决定火上浇油,带领着被压制的稽税司势力发动反扑,策反效忠金鹰部队的稽税司监狱官员,协助被捕的水王国公民越狱,将无辜者被迫害至死的消息传扬出去,金鹰部队为了挽回形象,将一切责任推到刚刚招安根基不稳的匪帮身上,匪帮高层被杀人灭囗,匪帮基层被各方势力联合绞杀。但金鹰部队叛逃的官员和越狱的水王国民众还在文心管理的难民营中养伤,并一直在通过水王国政府和渤海国外交官等渠道指控金鹰部队的暴行,但也在阴谋家的指导下控告文心未尽到保护难民的义务,白吃干饭,不干实事,文心只好又一次当众下跪道歉。

金鹰部队给文心提供了一个两全之策,就是让金鹰部队将文心的部队缴械,强行进入难民营带走逃犯和证据,杀掉聚集于此的抵抗组织高层,这样文心对难民有个交待,以后平步青云,享受荣华富贵,金鹰部队只用背负违规抓捕的罪名,却能逃过死罪和身败名裂的噩运,除掉对自己有重大威胁的仇敌,双赢!至于谁输了?水王国的平民和难民算得了什么?到时候再多杀几个小鱼小虾,给点小恩小惠,这些虫豸不还是一样任人摆布?

在与金鹰部队谈判之时,文心装成被吓破胆的狼狈样子,带着一杆长达2.5米的斩马刀壮胆,在谈判破裂之时拔刀却又因为刀鞘太长抽不出来跪在地上道歉。

越狱的水王国平民被安置在沿海的难民营,这座难民营全称叫做“海华安置所”,原本是安置乘船到来的人员,排查传染病患者的医疗机构,这里是最靠近水王国首都水华市的难民营,也是离金鹰部队最远的难民营。突袭计划已经提前告知文心防止误伤,文心也告诉金鹰部队,难民营的武装人员被安排休假,大部分武器会以保养维护为由锁在仓库,他向可靠亲信传达了不抵抗命令,文心本人将在金鹰部队到来时出来交涉并被金鹰部队俘虏,然后命令手下缴械投降。

真是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令人拍案叫绝的可怕阴谋!端的是好算计!好算计!

金鹰部队的三千名重甲地龙骑士和百辆战车大张旗鼓地向海华安置所出发,在海上,金鹰部队的海兵队和12艘盖伦船也做好了战斗准备,在空中,金鹰部队的30头飞龙将监控战场况情,在震慑敌军的同时提升本方士气。但是抵抗组织这里也有优势,由于担心误伤,忠于天帝的人员已经离开难民营,金鹰部队也将内应奸细的名单告知了文心,这些二五仔在金鹰部队抵达前已经被控制起来,文心成功令金鹰部队轻敌,骗取了他们的行动计划,有充足的时间做好应对方案,且他保护难民营是合法合理的行为,各国大使也一直在这里当证人,由于时间紧迫,金鹰部队的计划并没有上报天帝审批,即使真有人去送信,等金鹰部队身败名裂之时,还怕几条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胡说八道?天帝是会要几只无用、臭名昭著的死鹰?还是要一个能干的、活着的、受欢迎的代理人?

当金鹰部队浩浩荡荡来到海华安置所外时,却发现安置所大门外面的大广场上正在施工,原本的硬制地面已经被砸掉,换上了还未混固的混凝土,不利于重甲龙骑兵和战车行动,一旦开打,那就是装甲泥路送人头。可这也不是太大问题,他们可以去安置所的小门,尽管没有硬质路面,但还没有铺上水泥,文心听说金鹰部队要来抓人,没有穿铠甲只拿着那把2.5米长的斩马刀出来交涉,金鹰部队按照剧本派出骑士抓他,但文心做出一副决一死战的样子想要抽刀反抗,要和金鹰部队的总司令圣波尔元帅决斗。文心毕竟是个贵族,这点尊重还是要给的,于是文心站在海华安置所小门外,在金鹰部队的包围之下,与圣波尔大元帅展开决斗。

圣波尔元帅跳下地龙,拔出佩剑摆开架势,可文心因为刀鞘太长出尽了洋相,圣波尔元帅实在没绷住,大笑了起来,文心趁机调整角度,专心瞄准,在敌人放松警惕时一脚踢开刀鞘,那刀鞘如同标枪一般射了出去,迅如雷霆,动若电掣,贯穿了圣波尔元帅的喉咙,击穿了金鹰部队军团长胸前和背后两层板甲,将他牢牢钉在战车之上。

原来,这把斩马刀内部装有气压弹射和弹簧蓄力机构,文心训练了很久,终于完成了这次斩首行动,刀鞘飞出后,他将刀头向斜下一挥,刀身上的机关就滑落在地上。那些骑士们见到主帅战死,无不惊骇万分,文心趁机挥动手中钢刃,这斩马刀削铁如泥,末端势大力沉,更兼文心武艺精湛,准确地击中了板甲骑士的关节,一时间纷纷逃窜,文心将金鹰部队的帅旗砍倒,抵抗者军心振奋,士气高昂,向金鹰部队猛攻而来。金鹰部队在慌乱中错失了唯一反败为胜的机会,文心舞动长刀,卷起血雨腥风,借助茫然失措的地龙和仓皇逃命的骑士抵挡金鹰部队的弓箭手,没有穿盔甲的他在万军丛中全身而退,他拖着长刀钻进部下组成的盾牌阵中,再次出现时,文心已经披挂整齐,穿上了全套板甲,刚刚恢复秩序重组指挥体系的金鹰部队损失惨重,没有攻城器械的他们失去了继续进攻的魄力,只能寄希望于海兵队的行动。在空中待命的飞龙部队得知消息后认为“天下事未可知也”,决定在空中坐观成败,这主要是因为水王国也出动了更多的飞龙限制他们的行动。

金鹰海兵队在巨大的盖伦帆船上支起梯子,准备攀爬海华安置所的防波堤,但却被埋伏的民兵用滚木擂石和燃烧瓶迎头痛击,那些燃烧瓶原本是医生用来消毒的高度酒精,本应稀释后用于医疗,现在如此使用倒也不算改行。在金鹰海兵队的舰船全部靠岸后,民兵将炸药桶丢下防波堤,即使没能命中目标,只在水中爆炸,也能炸得盖伦船船体大破,金鹰海兵队害怕被俘遭受酷刑,纷纷回到舰上逃生,回不去的只能跳海,等待许久的天国镇海军团海兵队和天国稽税司海兵队联合行动,将金鹰海兵队的残部生擒活捉。眼见海兵队全军覆没的飞龙部队抢在陆军投降前解散回营,各自收拾细软逃命去了,因为金鹰部队败局已定,他们若是抵抗,只会给自己增加几条罪名,必死无疑,若是及时跳反止损,将各自的财物藏起来,争取做污点证人,倒打一耙至少还能得个宽大处理,甚至于保住一些财物。

眼见海空力量全军覆没,金鹰地龙骑兵和战车部队只能后退,水王国民兵早已埋伏在民房之中,在街道上泼洒燃烧的沥青阻挡视线,铁链和三角钉组成的陷阱网在浓烟帮助下成功迟滞了地龙骑兵的冲锋,民兵们有充足的时间利用马车在街道上构筑简易的车垒阻击敌军,街道囗早已安装了固定车垒用的铁柱和铁索,地龙只能勉强撞碎车厢的木板,却无法撞开车厢里的铁架,民兵在房顶和窗囗居高临下痛击敌军,金鹰部队被迫撤退回海华安置所外的海华广场。可民兵已经将海防用的弩砲搬到了这个方向,穷途末路的金鹰部队只能丢下华丽昂贵的战车,骑着地龙在海华广场未干的混凝土地面上艰难跋涉,但在骑士们抵达广场另一端的道路之前,民兵们已经利用广场边缘的石柱和绿化带建起车垒和街垒防线,三千地龙,百辆战车,在一夜之间全部化为乌有。

稽税司原本与金鹰部队有仇的势力见到大局已定,纷纷划清界限落井下石,杀掉金鹰部队成员并销毁本方犯罪证据以图自保,只有飞龙部队跑得最快,带着能找到的证据逃到水王太息那里请求政治避难,以不泄露稽税司其他势力犯罪证据为交换,得到了各方谅解。在最终判决中,他们被认定是受圣波尔元帅蒙蔽,来到事发地点上空巡逻,主观上没有犯罪意图,客观上造成了恶劣影响,被认定犯了渎职罪,但因为他们受到蒙蔽,又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且第一个告发圣波尔元帅的阴谋,帮助水王国营救被囚禁的公民,立下大功,因此决定免除处罚。

飞龙队毫发无伤,龙骑队全部战死,这是比较体面的下场。高级官员被杀人灭囗或者自行了断,普通士兵被当场杀死,这倒也没太多痛苦。最可怜的还是投降被俘的海兵队和看守监狱的宪兵队,海兵队因为被天国定性为武装叛乱而坏了名声,宪兵队因为迫害明显是无辜的水王国公民而被所有人痛恨,天国军队在将这些罪犯移交水王国处理时担心他们泄露消息,就将犯人剜去舌头,挑断手筋五花大绑直接押到刑场。同情心泛滥的女王太息命人给这些死囚服用镇痛剂缓解痛苦,将他们处以绞刑保留全尸,制止愤怒的平民侮辱尸体,并在举行葬礼之后又将骨灰送回天国本土。

水王国的军队素来以仁义闻名世界,在本次作战时将经书挂在长矛上,阻止愤怒的民兵滥杀无辜,用镇痛剂缓解死囚的痛苦,又在刑场阻止民众侮辱死去的罪犯,虽然留下了美好形象,但也被民众认为太过软弱迂腐。可软弱迂腐的他们终究是战胜了心狠手辣的强敌,这次冲突或许可以称为侥幸获胜,但下次战争就会让全世界都知道什么叫做“仁者无敌”,真正的强大不是让人望而却步的危险,而是让人爱惜呵护的温柔。

金鹰部队覆灭后,被稽税司的旧势力和朝中外国势力骂得一无是处,那些被压制的豪强权贵也疯狂反扑,众正盈朝的局面让天帝只能选择丢车保帅,及时切割止损。但如此仇恨并不会仅仅因为金鹰部队的消息而消解,权贵豪强又一致将矛头对准了稽税司,不过稽税司选择用魔法打败魔法,权贵指责他们敲诈勒索,他们就拿出权贵们土地兼并的证据,逼迫大的权贵帮助他们息事宁人,天帝也不可能让朝臣结束内斗,要是朝臣都团结起来,他就什么也干不了了,于是也握着各方的把柄让群臣乖乖听话。

文心立下大功,年仅18岁被封为安国侯,获得了天枢城三千户封邑和一座庄园,但天帝害怕他再闹出什么幺蛾子,就明升暗降,让他去当没有兵权的翰林学士(从武将变成文官也是少见)。其实这就和唐玄宗给李白弄的虚职差不多,不过唐玄宗是认为李白没本事,只让他舞文弄墨,天帝是认为文心太有本事,想看住他。为了体现爱才诚意,天帝将自己最华丽的龙辇和帝国海军总旗舰“西风号”借给文心,赏赐他前往梅尔斯和周天城的帝宫圣殿参观,完成“大巡游”成人礼。“大巡游”(The Grand Tour)是贵族子弟的一种教育性“通过仪式”(Rite of Passage),这其中既有朝圣和学习历史文化的因素,也有炫富和附庸风雅的味道,文心带上自己的师兄通古一起巡游朝圣,希望这个人才能因此进入上流阶层,改变社会风气,前一个目标让他们进入上流阶层完全成功了,但改变社会风气的目标却是彻底失败了。

从小在书香门第钻研开文章,长大后仕途坎坷的通古在陪同师弟文心进行大巡游的过程中开始怀疑人生,自己四十岁都没有达到文心这样的成就,自己能乘坐龙车旗舰,享用美食华服,仅仅是因为他是文心的朋友,那些官员巴结他,只是想拉进同文心的关系,贵妇们都是先向文心表达爱慕之情,然后才退而求其次找到通古。最令通古无法接受的是,文心居然一直在维护他可怜的自尊心,这让自命清高的通古失去了道德优越感,文心的理论研究也被证实比他高明,这激发了他的胜负欲。文心不想自己的地位比师兄高,就让师兄通古去当比他地位更高的大学士,虽然没有兵权,但在仕途坎坷的通古看来也算是人生的终极奋斗目标了。可文心竟在没有被天帝冷落的情况下申请了辞职,主动要求“赐金还山”,天帝给了他三万两黄金,他将两万两黄金、庄园和封邑都交给通古打理,说要去东方殖民地干一番大事业,过几年再回来,看来文心既不在乎通古视若珍宝的官职,也不在乎黄金。

二十年的艰苦岁月都没让通古崩溃,但几个月的见闻就令他迷失自我,在岭南爆发大规模叛乱时,通古不顾文心让他“勿言军事”的警告,执意进谏要求屠杀火王国宗室,最终因为误判形势而被捕入狱,还是文心的朋友保住了他的性命,天帝将他软禁在原属于文心的庄园。后来文心夺取了淮海国政权,让手下协助通古逃脱监禁,心高气傲的通古不听,被天帝关进天牢。最终文心一战成名,在战场上杀死电王托尔、风王天籁、南海王苏拉,逼迫天帝释放通古,将淮王夏尔押回淮海国处死,天帝只好同意东西分治,封文心为东天帝英白拉多、三界节度、七海之鞭,文心却将帝位让给雪王夕岚。

这次,通古终于弄清了文心的计划,文心是想让公正英明的雪王夕岚当东天帝,让仁慈宽容的水王太息当西方话事人,逐步架空天帝,他这才谏言天帝杀死水王,亲自指挥天国大军向水王国发动突然袭击。他用文心的话提醒天帝:“宁为雄狮一日,不做羔羊百年。”,他和天帝,用荣华富贵和整个神族的命运为赌注,与文心真刀真枪地战斗至底。

战争结束了,天帝战死,天国神族被屠杀灭绝,通古被俘,按照悝子法门学派的门规和江湖传统,为了保证学说流传下去,师兄弟去不同国家效力是正当行为,文心也决定网开一面,只是软禁了这位师兄,让他著书总结反思失败的原因,反思结束后再行判决。通古为自己的著作《通古子》写完注解,留下遗书,邀请文心喝酒,酒后,通古忽然拿出匕首做出刺杀文心的举动,被卫兵当场射杀,但文心却发现匕首只是木头做的模型罢了,文心在通古弥留之际找到了他的遗书,这才知道师兄最大的愿望就是被自己视为对手,于是他将师兄抱在怀中,说“任人宰割的是棋盘,任人摆布的是棋子,无法拿捏的才是棋手,我只能杀死你,但却无法打败你,若你不执著于胜败,恐怕就是个盖世英雄了。”

通古死后,文心将他厚葬,但民众闻讯赶来,砸了墓碑,用炸药轰开墓道,已经成为天帝的文心带兵赶来,对他们说“我向恩师发誓,绝不残虐同门弟子”,而一个民众回答“我对冤魂发誓,绝不饶恕残暴之徒!”,文心无言以对,只能任何民众破坏坟墓和尸骨。有人提议重修成博物馆以此教化警醒民众,文心却说“被破坏的坟墓和上面的祖咒涂鸦,远比史书展馆更有教育意义”。于是被破坏的通古坟墓成为了文化遗产,而曾经一起与通古在水王国维护正义的战友,有的和他一同遗臭万年,有的被新朝认定为烈士英雄,还有一些人死得太早,无法确定是否会在最终决择面前晚节不保,也有人被怀疑参与了通古的阴谋,但依旧被文心认定为烈士,因为连文心自己都不清楚,如果自己也是他们一样的条件和地位,是否还能做出同样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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